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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. 第 14 章 醉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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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.  第 14 章   醉酒

什麽?

風止大驚:“那你還喝?”

“你方才怎麽不說?”

“我這就問他要解藥!”風止說罷便是挑了簾子,衣袖卻是被人扯住。

陸安之已取下面具,除了面色發白,不見血色,姿態仍是尋常。“滿院都是高手,你現在去,我這酒白喝了。”

風止猛地跌回來,氣得臉色發青。他緊咬著牙,恨恨道:“這老頭心思詭譎,我倒是小看了他!”

陸安之淡淡開口:“他要促成此事,自是要做得萬全。”

風止氣惱至極,仍喘著粗氣,滿面擔憂:“這毒可是要緊?三辰宮可有藥解?”

“不要命,逼出來即可。”說罷,便是盤膝運氣,不一會兒,便有暗紅的血液自指尖滴落。

“這便好了?”風止仍不放心。

陸安之端正身子,眉宇卻是愈蹙愈緊。他雙手擱在膝上,拳頭緊握。好一會兒才勉強出聲:“毒不要緊,要緊的是酒。”

風止倒吸一口冷氣,眼底慌張卻是一寸寸消失不見。既是於性命無礙,他便是能放下心。

隨即問陸安之:“你方才就知那庭外圍了人?”若非盡是高手,陸安之直接帶他殺出來就是。

陸安之緊閉著眼,調著氣息,低低“嗯”了一聲,算作回應。

想起那老頭膽敢算計他,風止又是冷哼一聲。頓了頓,又是自省:“是我身手太差,若非如此,也不必你……”

說著,猛地轉口:“我說陸安之,你以後斷不可如此。虧得你內力深厚,能將毒性逼出,若是趕上那要命的毒,豈非白白替我死了。”

風止說罷,便是瞧著陸安之面色如常,似乎生死皆是小事。照舊隨口應著:“那又何妨?”

“我……”風止一臉無語地凝著他。

他說得輕巧,那可是一條性命。兩人多年交情,可不是為了讓陸安之替他送命。再說,今夜陸安之充當他的侍衛,便是為了護著他的安全。

可陸安之是他兄弟,絕非護衛。

“你以後絕不可如此!”風止強調。

“你我不同。”陸安之勉力睜開眼,因太過克制,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。

“有何不同?”風止大聲道。兩人從未遇過此類之事,風止亦從不知,陸安之竟是會為了他去死。

“我喝下,自可排毒。若是你,還要為你找解藥。”

風止一口氣悶住,到了這關卡,陸安之還不忘說他內力低微。實是他這人懶散,沒那般毅力。

風止伸手直直地指著陸安之,好一會兒才是猛地落下,無奈道:“我說不過你,但此類之事,絕不能有第二次。”

若是陸安之為他死了,他這輩子怕是都夜夜難眠。

有不有的,陸安之說不準,也沒心思辯駁。

只分神拎了要緊事:“回到三辰宮,你便同月折說,找一些生面孔仔細盯著毅王府。他既知遲枝下落,便不可能不派人查看。若是早已安排好查看之人,也不可能不與他回話。”

“毅王府來往都要仔細盯著,一個也不能略過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風止應了,轉而又是忍不住數落他,“此事你就不要操心了,還有,你不要總覺得我是昭王,有母妃,有家人,覺著你自己了無牽掛。奶奶的!這麽一說,我竟不知我在你那到底是重要還是不重要?”

重要到陸安之重義,可以付出性命。

亦不重要,他不能算是陸安之的牽掛。

思及此,風止忽然有了念頭,陸安之不怕死,不惜命。那便令他生了牽掛,有了不舍就是。

陸安之聞言不應聲,他全身氣力都用來克制酒氣,也無暇應聲。

風止見他忍的痛苦,索性道:“前面就換馬,你也不必忍了。”上了三辰宮,酒氣肆意也無妨。

然陸安之照舊不應,兩人換了馬,他便是在前頭疾馳。若非風止馬術還算精湛,非得被他甩得沒了影。

及至三辰宮。

陸安之默然擡頭瞧了眼殿前的“日”與“月”,整個人驀地松弛下來。卻是因著緊繃太久,身子忽然失了支撐,險些跌倒。

風止忙過來架住他,扶著他便要往正殿去,不妨陸安之忽然擡起頭,直直地望著那“月”字,便要往裏走。

風止只得生生往回拽,一面同他道:“那邊不是你的居處,走錯了。”

陸安之楞住,他全然放松下來,臉上便染了酒後的酡紅,面色也再不是先前的蒼白。一眼便知,是飲了酒。

還有些迷蒙懵懂。

他頗是仔細地看了眼“月”,又看向正前方的“日”,自以為正經道:“沒錯,就是這兒。”

風止無奈地翻個白眼,耐著性子道:“你去那做什麽?你不住那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陸安之甩開他的手,另一邊月折知曉陸安之回來,也要伸手去扶他,被他靈巧躲過。

他凝著那“月”字,自個低聲咕噥著:“我當然不住這,我找林卿卿。”

話音一落,一旁的月折與風止面面相覷。

這酒果真是喝不得,一口也不行。

陸安之不能飲酒之事,知曉的人不多,月折勉強也算一個。由此看著眼前這情形,便是迅速懂了。將陸安之交由風止,便是處理了周遭之事,免得宮內有仆人或是丫鬟近前。

風止索性搖了折扇,悠悠然凝著那身姿不穩之人:“你找她做什麽?”

“我答應過她,今日要與她講《兵法奇謀》。”

風止嘴角一抽:“她一個千金小姐,看什麽兵法?”頓了頓,又是驚異道,“不對,你同她講這個做什麽?你什麽時候給她講課了?”

“你閑的?!”

陸安之不應,只晃著身子往月字殿走。風止不能全然放心,只得在後面悠悠跟著。

一面跟,一面努力憋著笑。這眼珠子滴溜溜轉,瞧見門口那處疾步而來的人,登時有了主意。

林卿卿知曉今夜陸安之要醉酒,知曉他或許還會闖進她的房。遂一直沒睡,直聽得外面有了動靜,方才急急奔了出來。

陸安之身子不穩,如從前一般,臉頰泛了紅,走近些,方能嗅見微弱的酒氣。

他忽然定在原地,直直地看著她,眸子黑白分明,專註且執著。那般認真的模樣,似孩子般無辜地凝視,竟不像他。

林卿卿被他看得有些發毛,轉眼看向風止,風止立時雙手負在身後,道:“陸安之要來找你,我可是攔不住。今夜,便拜托林小姐了。”說罷,便是頭也不回地離去。

林卿卿楞住,遲疑了下,預備去扶陸安之的手肘,不妨他倒有自覺,晃晃悠悠的便往裏走。走過前廳,越過屏風,便是徑自躺到了她的床榻之上。

此般情景,同林卿卿走過的那一世,竟是一般無二。

只是這一次,林卿卿不會再手握簪子,想要刺傷他,好逃離這裏。

林卿卿看他就那般直楞楞地躺著,預備走過去為他將被子蓋上。正好月折走來,便是問她:“可有醒酒湯?”

月折進門看了一眼,立時撤回去:“我問過風止公子,公子只喝了少許酒,睡一宿約摸就好。”

“不用醒酒?”

“不用。”

陸安之醉酒的模樣太過明了,林卿卿不大放心,但瞧著月折一臉無謂,便是不再多問。

她走至內室,拿過內側的被子給他蓋上。床上之人似乎睡得並不安穩,忽然抓住她的手腕,薄唇啟合,含混不清地不知在說些什麽。

林卿卿想著他應是說些沒甚意義的酒話,頓了會兒,到底是側過身,凝著他的眉眼從未有過的安寧,戾氣全無。

她低聲問他:“你說什麽?”

“林卿卿。”

陸安之忽然輕聲喚,嗓音低啞,似附在耳邊輕咬。

林卿卿驀地一震,從前他酒醉便是這樣喚她,嚇得她渾身激靈打顫。這一次,林卿卿再次聽著,仍覺得骨頭發麻。

她下意識就將手往後抽,陸安之落在她手腕的力度偏又大了一分。

而後照舊呢喃著:“卿卿,卿卿呀……”

這般殺伐冷厲之人,林卿卿瞪圓了眼睛望著他,確認這樣暧昧不明的聲音出自他的口。

良久,林卿卿方才咽了咽口水,低聲反問:“你叫我什麽?”

“這名字不好聽。”

陸安之嗓音黏糊糊的,不知道他是三辰宮宮主的,單聽著語調,都要以為這是哪家孩童夢魘在說胡話。

林卿卿默然:他微醺起來,怎麽像個孩子?

林卿卿看他仍閉著眼,索性坐到床邊:“怎麽不好聽了?”

“就是不好聽。”

他孩子氣一般犟著,還扁著嘴,表示不滿和抗議。

林卿卿無奈,知曉這是陸安之微醺後性情有些不同。她總不能與一個醉酒之人較真。

不妨,陸安之過了會兒忽然睜開眼,一眨不眨地審視著她。

“真好看。”他冷不丁開口,“你長得真好看。”

他忽然睜眼,又莫名誇讚,林卿卿著實嚇了一跳。但今夜,本就是心驚慌亂的一夜。因而眼下這一慌,除卻臉頰不覺間有些燙,竟還算尋常。

尤其,他這樣面目冷硬的人,以這樣溫和又無辜的眼光看著她,話語間都帶些稚氣。林卿卿仿似面對著一個小男孩,整個人都放松下來。

她唇邊不覺揚了笑意:“那你說,我的名字哪裏不好聽?”

“卿卿呀!”他輕聲喚著,又似在齒邊輕咬。末了,認真咕噥,“不好聽。”

“怎麽不好聽?”林卿卿嘴角咧開,空著的手托著一側臉頰,好整以暇地瞧著他。

“就是不好聽!”

林卿卿素未見過陸安之這般模樣,或是醉酒,便露出些本真。同人較勁,也是這般哼唧著。

她笑他:“你說不出來,可就是狡辯。”

“才不是!”陸安之忽的瞪向她,可即便是眸中有些怒氣,也是孩子的惱怒。落入林卿卿眼中,只覺得天真,執拗。

林卿卿笑過,也不與他爭執。“算了,我去給你倒杯茶,好歹醒醒酒。”

醒酒湯不喝,喝杯涼茶散散酒氣也好。

“陸安之?”

他緊握著她的手不松,林卿卿能起身,卻是走不動步子。

陸安之一眨不眨地凝著她,恍惚以為是他不應聲,眼前人才要走。悶聲道:“你叫卿卿,卿卿。任誰叫都太親昵。”

“呃?”林卿卿楞了下。

“除卻家人朋友,怎可誰都叫你叫得那般親昵?”

“啊?”

“你這名字起得好像乳名。”

“哦。”林卿卿恍然應聲,似是懂了,又似乎沒懂。頓了頓才又問他,“那又如何?”

名諱一事,是她生來父母所起,且她以為家中姊妹名字都是疊字,也未曾覺得哪裏不妥。

陸安之猛地撒開她的手,甩她一個白眼,便是翻過身,不再瞧著她。

“這……我……”林卿卿一臉莫名,她是哪裏惹到他了?

她猜不出,便是又要起身去倒茶,身後卻是忽然傳來一聲低低地呢喃。

“反正,我不許風止這麽叫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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